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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深呼晰】絵空事 03

03


周深平日喝茶要去最雅致的茶楼,在漆得跟明镜似的小桌上,叫一杯君山云雾,吹散玉色金边儿茶杯上升腾的水汽,用杯盖掩着呷一口还有几分烫的茶水。也并不是他如何懂茶道,只是行道里商人总学墨客,试图在经历炙烤文煮的叶里品尝出人生风月。小镖师不过是依样学样。


王晰拐周深进小茶馆,坐的是伙计刚拾掇好,又被王晰用帕子拂了两遍的桌凳,喝的是两文一壶,茶汤寡淡的普洱,伴着周围人不时叫唤添茶,嗑瓜子花生小芸豆的声响。


周深的心还因为王晰那嘴漂亮话而砰砰加速着,见茶杯在眼前端起就喝,早忘了什么品茶路数。小店茶水不能时时刻刻烧着,晾得凉一些,正适合入口,冲了红糖甜味,暖暖流进腹中。


此时要是问周深更喜欢哪里,他一准回答,王晰在哪他就更喜欢哪。


小镖师还没发觉是王晰滤镜影响了自己,只当这样汇集人情百态的小店也有它的可爱之处,却听醒堂木扣在桌上,一阵带着韵的口白跟诸位客气客气,讨几回掌声,长衫折扇的说书客准备开讲了。


“今日该说哪段?”


“少年意气方书剑!”


“不听他,麻花买多少斤了还听,来段才子配佳人,鞠红川跟唐伯虎。”


“这哪跟哪啊,说书的,赏钱半吊,让他们听听云家堂堂主阿云嘎塞外走镖的故事,要是连带郑云龙一块儿,我再给你添半吊!”


“我就想听风头最大的,没听过的故事!”


台下吵闹,来往过路人有消息灵通的,从嘴里吐出个个江湖新秀,那远离江湖的,也能念叨出声名在外的经典豪杰,各个声音混在一起,先生气定神闲,像随手一指,挑了个话头往下接。


“要说风头最盛,最近怕是得被梅溪镖局拔了头筹。刚有位客人提了梅溪镖局上面二位爷,今儿给您告个歉,那二位爷的事儿咱改日话来。却说那铃羽剑周深,在江湖上也算一号人物。”说书先生眼睛环顾四周,见大多看客一脸茫然,将满意的笑容藏于折扇后。


“什么才子佳人,鞠红川唐伯虎就是一对酒友,天下哪有好酒哪就能遇着他俩,尤其川子,喝醉了就愿找人授剑论道……”王晰挨近周深同他讲着小话,语气里都是熟人间的嫌弃,待到台上念出周深二字,王晰的话头不自觉停下,下意识地挨他更紧,用衣摆隐蔽地遮住周深佩剑。


说书先生浸入自己的词儿里,没注意远处座位上二人互动,清清嗓子,压出个玄之又玄的声线。


“往常论剑比武,断的不过是个输赢生死,可江湖上传,要跟周镖师比划,定的是气运天命。这门道嘛,都在那把铃羽剑上。传说他剑柄上的青羽,是神鸟遗落在凡间,唯一一枚也是光华最好的一枚。同剑在一起,天长地久,也生了灵性。要输给周深,就是被铃羽剑断送前路运势,再没个出头时候;若是赢了,武学增进,茅塞顿开,坐镇梅溪镖局二十年的老爷子,在周深崭露头角后同他比了一场,没几日功成圆满,返璞归真。要不是梅溪镖局代代当家都没那个搅风搅雨的闲心,只怕江湖背后势力名姓都换得一换。”


台上聊得起劲,台下铃羽剑的主人坐在不起眼的角落,正用红糖糍粑挡脸,羞耻得不知该说什么好。王晰憋着笑,拍拍对方肩背,“不然换个地,他讲的其实不错,你听不得咱们就出去。”


周深点点头,王晰摆下铜钱,又扔出两文穿过人群落在说书人桌上,带周深出了茶馆。说书的将铜板划进衣袖,只当是台下这一圈人听得痛快,碰巧撇上来的。


“他讲话一点都不真实!”周深叹口气,抚上剑柄,“晰哥别听这人胡说,我的剑真没这么有神通。”


“就听个热闹,咱不较真。”王晰还挺乐,小剑客在戏文里活像一枚行走的仙丹,跟眼前这被一份吃食就降服的少年差别可大了去。


“误会我倒是没什么……就是烦不专心练自家功夫,寻求旁门左道的家伙。”周深这次蹙眉带了他平日应对挑衅者的表情,不复在王晰身边的一脸质纯优雅,“我对每一位挑战者说,我琢磨了20年剑。”


这时的王晰才第一次接触真正的梅溪第一镖师。表情稀淡,眼中藏着剑光,被他瞧一回,连天幕都好似能割裂个口子。


“铃羽剑是周深的一部分。可无论有没有铃羽剑,打败妄寻捷径之人的,始终是周深的20年。”


剑客的气势分明灼人得很,可被看不见烧不完的烟波托着。他将将严肃了一句话,王晰左手一伸,揉散了人拧着的眉毛。


“生气就说生气,讨厌就说讨厌。作甚被那听信戏文的糊涂鬼牵扯信心。”


王晰虚长周深几岁,早过了在意闲言是非的年纪,周深骤然成名,没感受到丁点名人受到的尊敬,反倒将他的努力归于一尾羽毛,少年通透万般道理,只是不服。


“能把逸话往心里去,还专门找你挑战的,怎么可能承认自己输在他人的苦功上。下次遇见碎嘴子,赤着手揍,且告诉人家这套掌法是天上仙君炼丹推炉时,你蹲在旁边偷学的。不消一个月,你也便是那天上的小仙童,近个身就能蹭上仙气儿那种。”王晰满口顺轱辘话,听着不中听,胜在解气,周深顺着话在脑子里过一遍场景,脸上就绷不住笑,偏还有点道理,像真能发生一般找不到反驳的点。


“我是正经人!身上带着名声,不胡闹。”笑过一场,荒唐话的重量也随着笑全数卸去,“晰哥要爱听故事,改日领你听高天鹤先生的席,先生讲郑云龙那才精彩呢。”


王晰偷着呲牙,高天鹤的茶水席,一张帖够他添置件冬日皮毛衣裳,周深说得跟只是去喝一壶两文钱茶水般轻松,听得王晰心里的小钱袋都隐隐作痛。


“不是说近日没镖可接吗?能省则省,不然等到最后,怕是你得跟你晰哥一块,住起漏雨客栈墙上生苔的人字间。”穷困的老哥嘴上这么说,心里却想周深要真没钱了,就把自己买锦靴和玉坠的钱匀出来养他。王晰忽略了镖师本就该见过无数凄风苦雨,也或许他揣着明白,想的却只有不舍得。


天地不惧的镖师抖抖肩膀,像给人揪住小辫子一样,头一回迈开步子,跟王晰保持了距离。


“我……我走一趟镖,也就能看个……百十场高先生吧,不贵,不贵。”


王晰没站稳,恍惚间觉得身边跟了座没心眼的移动金山,随便抖落些零碎都够他奔忙整年,而自己刚刚还妄想把金山扔进最小家子气的客栈里。


“你跑什么!现在觉得你晰哥穷到要把你劫咯?”王晰一抻对方衣领,动作活似拎着犯错的小崽,拽回自己身边时候还细细扫过周围有无盯着他家金山看的行路人,撞上眼神的,就威仪十足地将人瞪得不敢再瞧。


“怕我赚得多,还蹭晰哥的茶水,晰哥要打我了。”


这话说得不错,王晰敲敲他脑袋,一点力都没使,“等我真两手空空,就如此从你身上敲点金子下来,可不许反抗。”


周深哪会反抗呢,他牵牵王晰的衣袖,脸上比王晰刻意逗他还欢腾,又想起什么趣话,紧着凑人耳边说了,得到王晰的摸摸头才舒适得走路打飘。


日光融了两人身影,不分他他我我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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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真诚招聘接龙写手请可怜可怜周更脑洞er,请夸夸周更脑洞er,蟹蟹。连我自己都忘了前文写了啥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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